“哟!……晓雪打开水去了,你坐!”周艳热情招呼。
“不用了。晓雪说发了两袋大米,我来拉回去。”
周艳引钟锐到屋角书架后放大米处,钟锐扛一袋上肩,出去了。
“夏晓雪的老公?”女孩子问,周艳点点头。女孩子说:“长得够帅的。”
“也有本事。”周艳神往地。
“还挺顾家。”另一个女孩子头一点一点地说。
钟锐返了回来,三个女人目送着他扛走了第二袋大米。
晓雪拎开水回来,刚一进资料室的门,两个女孩儿就冲她喊开了:“哇,晓雪老师,你好幸福好幸福啊!”
如果她们看到钟锐为晓雪买下的那套新单元住宅,不知该做何反应了。
房子是贷款买下的,分期付款,建筑面积九十八平方米。谭马知道了这事后很是高兴,他前妻已正式确定了新人,正式通知他搬出去,有了房子钟锐就可以回家去住,他就可以接替钟锐在公司的住处。没想遭到钟锐的拒绝。
“你可以先在我隔壁那屋搭张行军床嘛。”钟锐说,说完了就走,不给谭马再说话的机会。
正式搬家那天是一个晴朗干爽的日子,这之前晓雪、晓冰已经忙了多日。这天,她们在做最后的整理工作,钟锐开车去幼儿园接丁丁。爸爸的到来使丁丁高兴,他开来的蓝色吉普更让人兴奋不已。
“爸爸,这是我们的车吗?”
“是我们公司的。”
“那就是我们的。”
车在不该拐弯的地方拐了弯。
“爸爸,咱们去哪里?”
“回家。”
“走错路了。”
“没错。”
丁丁不明白。汽车驶进一个有花园有草地的小区,在一幢高高的楼前停了下来,爸爸让丁丁下车。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丁丁不由得把小手放进了爸爸的大手里。爸爸拉着丁丁的手进了楼。
“爸爸,咱们去哪里?”
“回家。”
丁丁强调:“现在去哪里?”
“回家。”
“我不跟你开玩笑。”
“我也不跟你开玩笑。”
他们来到一个杏黄色的单元门口,爸爸从口袋里拿出一柄银光闪闪的钥匙,并用这把钥匙打开了门,丁丁惊奇地睁大了眼睛。
“请进,儿子。”爸爸说。
丁丁小小心心向屋里走,突然,他的小熊出现在鼻子尖前,接着是小姨的声音:“欢迎丁丁回家!”他推开举着小熊的小姨,向宽敞明亮的屋里跑,在厨房里找到了正在做饭的妈妈,心立刻安定了下来。妈妈的脸上带着笑,问:“喜欢吗?”
丁丁点点头,“我总算明白了。”
随后跟来的爸爸问:“你明白什么了?”
“咱们又搬家了。”
笑声顿时响彻这套美丽的新居。
吃过晚饭,晓冰走了,晓雪在卫生间洗衣服,钟锐坐在丁丁的床边,给他讲画书。
“想听哪个故事?”
丁丁拿过书,翻了一阵,小手指着:“这个:小、猴、见、鬼、了。”
钟锐接过一看,哈哈大笑。“这两个字读‘惭愧’,不是见鬼。……小猴惭愧了。”
丁丁惭愧了:“讲吧,快讲吧。”
“在一个美丽的山上,有一只小猴子……”
丁丁睡着了,钟锐关上台灯,轻轻出屋,迎面遇上从晾台上晾衣服回来的晓雪。“我走了。”
“你今晚还工作?”
“我有点事。”
“……路上小心。”
离家后直奔王纯处,他要告诉她他的决定。来到楼下时看了看三层的窗,老乔屋黑着灯,不知王纯在不在家。他进楼,敲了门,里面传出脚步声,“谁?”她在家。开了门,钟锐进来,欲往屋里走,被拦住。“让我进去。……这儿说话不方便。”
“他们不在家。”
钟锐咽了口气,“我给她买了一套房子,房子很好,今天搬……”
“没有用钟锐,她要的是一个爱她的丈夫。”
“我不可能给谁我根本没有的东西。”
“你可以努力。”
“那么我们呢,就此打住?”
“钟锐,我对你是一点没变,但你不可能要求我在熟悉了她、她们之后还会像以前那样简单。即使我能做到拉下脸来什么都不管和你在一起,心里也不会好受。”
“你只顾你,你为什么就不问问我的感受,我!”
“你这不也是只顾你吗?”
“我现在没有心情跟你斗嘴,只求你一件事,生日那天不要去她们家。”
“我已经答应夏阿姨了。”
“那好,你去我就不去。”
“你非要把事情闹得大家都知道了是吗?”
“这是早晚的事!”
王纯看了他一会儿,猛地转身进屋,关了门,剩钟锐一人在黑洞洞的门厅站着,他想冲过去敲门问个究竟,又想转身一走了之,正犹豫着,门外传来有人上楼的脚步声,夹杂着说话声,那大嗓门像是老乔的媳妇,细听听,就是!还有老乔的声音,钟锐不假思索,拉开门向外走,出来后才意识到,出来也没有出路,情急之后,他转身上了上一层的楼梯。被迫像贼一样躲在楼梯上看着老乔两口开门进屋,钟锐心里很不是味儿
晓雪在厨房煎中药,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药味,静静的家里只有药锅子在咕咕噜噜的吟哦。晓雪站在灶前用筷子一下一下在锅里用力地搅。“叮咚——”晓雪吓了一跳,把药渣子撅出了一块,这是什么声音?“叮咚——”晓雪这才恍然悟到是门铃,钟锐又回来了?又一想他有钥匙。那是谁呢?都十点多了。她走到门口,问:“谁?”
“我。”
是周艳。晓雪开门,周艳进来,鼻子上架一副硕大的墨镜,使她看上去像早期电影里的女特务。进门后,摘下眼镜,晓雪才看到她的眼眶肿胀青紫。
“怎么搞的?”
周艳摆摆手:“屋里说屋里说。”又向里探探头,“你老公在不在?”得知不在,才放心地向里走。
这时晓雪没有心情接待任何人,甚至对周艳那吓人的眼眶,都没有想问问的欲望。“周艳,我火上还坐着药锅子,钟锐胃病犯了,正吃中药呢。”
“你煎你的。”
周艳倚着厨房门框看晓雪煎药,指着眼眶对晓雪说:“他打的。”
周艳最近在跟一个人同居,有时在一起过夜,大多时候是解决完问题男人就走。男人是电影厂一个管道具的,姓林。
“你不说他对你挺好吗。”晓雪说。
“是挺好,是我不好,我受不了他了。晓雪你说,一个大老爷们儿,在外面一点本事没有,没有剧组愿意用他,整天‘鼓处’在家里做饭扫地伺候女人,那有什么劲?一看到他在我身边转来转去我就觉着天都阴了,这辈子完了。”
“你呀,周艳,得先搞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。”
“我说了,是我不好。以前,我还没离婚那会儿,给我妹打电话,我问,你干吗哪,她说,看电视哪,我说,做饭了吗,她说,他在做哪。我就想,呀,女的看电视男的做饭,那是什么滋味。现在他一来就进厨房给我做饭,什么都不让我动手,我?等着吃现成的,刚开始觉着真幸福真温暖,长了就觉着没劲。”
“还是你瞧不起他。”
“是。一个家总得有一个行的,你说话,男人得有事业,女人得有个有事业的男人,要是两个人都不行,这个家还有什么指望。今天他跟我商量结婚的事,我说不行,他就动了手。”
“你不该跟他上床,这会使他觉着对你有了某种权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