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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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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Letitbe

小雨在冉书记家,同冉女士一起,陪男孩儿做英语游戏。此时她正念着一首著名英文歌曲《Letitbe》的歌词,让男孩儿和冉女士听并翻译。

“WhenIfindmyselfintimesoftroubleMotherMarycomestome

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

Andinmyhourofdarkness

Sheisstandingrightinfrontofme

Speakingwordsofwisdomletitbe

Andwhenthebrokenheartedpeople

Livingintheworldagree

Therewillbeananswerletitbe

Forthosetheymaybeparted

ThereisstillachancethattheywillseeTherewillbeananswerletitbe

letitbeletitbeletitbeletitbe

Whisperwordsofwisdomletitbe。……”

男孩儿翻译:“大概意思好像是:当我感到困难的时候,圣母玛利亚便来到我身边说,顺其自然;当我感到黑暗的时候,她就站在亮处对我说,顺其自然;对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那些伤透心的人,她会说,顺其自然。……”

这时沈平来了电话,小雨听完后心里便有了不祥预感,对冉家母子说声“家里有点事我得马上走”,拿起包就走,走着从自己包里取出张《Letitbe》的音碟送给了男孩儿,匆匆离开。

冉书记把碟放入,屋里响起一个女中音的歌声,旋律平和动人。病中的男孩儿静静听,冉书记目光里满是欣慰。

小雨赶到家里,会扬在床上蒙头大睡,她担心地过去摸摸他的头,温度正常。这时会扬醒了。迷迷糊糊看小雨:“你怎么没上班去?”

“沈平给我打电话了,你怎么回事?……你说话呀!”

“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妈和你爸要离婚的事?”小雨无言。会扬说:“我去了你家一趟,你妈妈跟我说了许多心里话,我很受启发……”

小雨大惊。

这时小雨妈妈正在她的房间里,坐在床上听苏联歌曲《山楂树》,并随着轻轻哼唱,神情沉醉。家门开了,一阵嗵嗵嗵的脚步声后,小雨出现在妈妈的房间里,进来后一声不响,招呼都没打,一下子把录音机按死。

小雨妈妈不无奇怪:“你怎么啦?”

小雨声音微颤:“妈妈,您、您对会扬说什么啦?”

小雨妈妈明白了。镇定地:“说什么啦?说我的感情经历,我的人生经验……”

“是不是还劝他跟我分手啦?”

小雨妈妈正色道:“你妈妈是那种人吗?”

话音刚落,谭教授又打了小雨手机,接完电话后,小雨便冲妈妈嚷开了:“中医研究院的刘教授跟爸爸说治疗会扬也不去做了!”

小雨妈妈半自语地:“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,我也是这么过来的,会扬不过是比我提前了一点——提前清醒!”

小雨泪眼模糊:“妈妈!我,我,我……我恨你!”冲了出去。

小雨妈妈只微微一震,脸上无任何表情。

小雨跑到爸爸办公室跟谭教授痛哭流涕,谭教授无计可施,说:“要不,我去跟你妈妈谈谈。”

小雨拼命摇头:“会扬又不是个小孩儿,说什么是什么……晚了……没有用了……”

谭教授还是决定下班回家后跟妻子谈谈。他到家的时候,刚一开门便听到了在整个家中回响着的苏联歌曲《山楂树》,他去了妻子房间,看到了沉醉在音乐中的妻子。一看到他,妻子眼睛里立刻流露出喜色。“回来啦文冼?……开饭还得一会儿,坐会儿吧。”谭教授在小雨妈妈床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,心中有千言万语,就是开不了口。小雨妈妈目光敏锐地看他,“你有事吗?”

“哦?噢,没,没事。”

小雨妈妈就说:“灵芝帮着把咱俩的结婚证找出来啦。”拉开就近的一个抽屉,取出一张纸给谭教授,谭教授没接。也没抬头。只说:“放你那儿吧。”

小雨妈妈拿着结婚证看:“还记得办证的那天,你骑车带着我去街道办事处,有一段路是上坡路,一个人单骑都难,我要下来,你不让,带着我一鼓劲,蹬了上去。到底是年轻啊。……街道办事处那个大嫂,还记得吗,你?”

“啊啊,记的记的。”

小雨妈妈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:“她什么样儿?”

谭教授有点窘:“什么样儿?……这个我倒记不得了。”

“那你记得她什么?”谭教授答不上来,小雨妈妈笑笑不再追问,兀自回忆:“她长得很白,梳一个女游击队长那样的短发,两个眼睛向下弯弯着,像一对小月牙,天生的一副笑模样。办完事儿出来的时候我跟你说,这个人在这个位置上太合适了,长得多喜庆啊!还记得当时你怎么回答的我吗?”谭教授额上微微出汗了,他擦了一把,歉疚地或说尴尬地,笑着摇头。小雨妈妈说:“你说:傻瓜,她这个位置不光办结婚,还办离婚。听了你的话我当时只一个想法,就觉着你看问题全面,深刻,不像我似的这么幼稚片面——一丁点儿都不觉着你说的内容会跟咱们有什么关系。也许,所有的人在结婚的时候都是这样的,觉着离婚是别人的事,跟自己无关?……”说到这儿她停住了,看谭教授。

谭教授额上出汗了,抬头,乞求地:“袁洁,我们不说这些了,好吗?”

小雨妈妈微笑:“那说什么?……你想说什么,你说,我陪你说。”

谭教授不无困难地:“小雨今天去找我了,……”

小雨妈妈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,冷冰冰地:“她说什么?”

“她非常痛苦……”

“长痛不如短痛!”

“袁洁!你得允许她有一个自己明白自己选择的过程!……”

“我不允许!……她是个女孩子,她不是你,她经不起拖!”

“可你现在就这样做,她接受不了,她很反感。”

“为了我女儿的幸福,我宁肯做恶人。”

谭教授再也无话。

几天了,没见会扬哥出门,近邻灵芝便敏感到出什么问题了,这天晚上,她做好了饭菜——三个人的——端着去了小雨家。手腾不出来,就用脚踢门,边踢边叫:“小雨姐!”心里明明知道小雨不在,还没回来,但就是要这样叫,她要表现光明正大。门紧紧闭着,始终没有人来开。但是会扬哥在家,她知道。他为什么不开门?他怎么了?他们俩怎么了?再敲一阵,屋里还是杳无声音,灵芝想想,把手里的碗呀盒呀的放到了地上,试着去扭那个门把手,居然扭开了,居然没有锁。灵芝东西都顾不上拿就往屋里去,她的判断是对的,会扬在家里,坐在床上,头埋在支起的膝头上,一动不动。灵芝走过去,强迫他抬起头来,这时发现,她的会扬哥正在流泪。……灵芝一把把他的头抱进了自己的怀里,母亲对孩子般:“不管发生了什么事,有灵芝呢,天塌不下来。……”

2.会扬失踪了

谭小雨忙得只恨没有分身术。已经下班了,都往家里楼上走了,又被冉书记一个电话叫去了,用的当然是请求的口吻:希望她能去她家里一下,有件重要事面谈;她若不方便,她就去她那。小雨哪里能让冉书记来她这儿?就是不说对方是她们求之不得的客户,也不说她的家太小太寒酸,单只说家里的那个会扬,几天了,不出门,不洗脸,不说话,让冉书记看到了,怎么解释?于是,小雨又从家里的楼梯返下,去了冉书记家。全然不知,这时她家里,另一个女孩儿正在代替安慰着她极度悲观中的丈夫,女孩儿的话说的也很有道理,很能切中要点,很有说服力。她说:“无论如何,治疗不能放弃,说话训练也不能放弃,身体是自己的,是咱的本钱。有了这个本钱,你怕什么?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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